1948年深秋,我还生活在白色恐怖笼罩下的上海。一天,地下党组织通知我,要我率领上海教育协会代表团到解放区去商谈有关新政协的筹备事宜。11月初,我们一行先乘火车到镇江下车,再乘小木船过江,来到了苏北解放区。 经过短暂的休整和学习后,我们又步行十多天,到达华东局所在地山东青州。 在这里没住几天,组织上很快同中央联系,把我们用卡车送到了石家庄。当时石家庄已经解放。 一天,组织上通知我到平山县李家庄汇报工作。那是中央统战部所在地,记得那天听汇报的是李维汉。 从李家庄回到石家庄后不久,我就随着一批干部队伍,乘卡车进入刚刚解放了的古都———北平。到北平后,党组织又通知我以教师的身份作为中国代表团的一名成员,到捷克斯洛伐克首都布拉格参加第一次世界拥护和平大会,即巴黎———布拉格大会。 中国代表团成员有郭沫若、马寅初、钱俊瑞等老前辈,还有刘宁一、徐悲鸿、曹禺、郑振铎、许广平、戴爱莲等各界名流。 1949年4月23日下午4时,南京解放的消息传到了会场。顿时,整个会场沸腾起来,各国代表起立鼓掌,“中国万岁!毛泽东、毛泽东”的呼声达数分钟之久。 新中国就要诞生了!中国代表团满怀喜悦踏上了归程。 6月15日,全国人民都在盼望的新政治协商会议筹备会隆重开幕了。会场设在中南海的勤政殿。我作为一个教育界的青年代表参加了这次筹备会议。 当晚7时40分,毛泽东主席和其他中共中央负责同志走进会场,场内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周恩来担任大会临时主席。毛主席代表中国共产党在会上讲话。 会议休息的时候,毛主席走向代表同大家握手叙谈。毛主席走近我的座位时,我起身迎上前去。毛主席微笑着与我握手,问了我的姓名后,亲切地说:“噢,你是上海的教师代表,是从华东来的吧!”接着,就坐下来同我谈话。毛主席对上海教师民主运动的斗争情况很了解,他称赞上海教师工作做得好,是支援解放战争的一支重要力量。并说:“你的工作做得很好嘛!”我回答说:“我们的工作有一点成绩,是党和您领导的结果。”我还转达了上海教师对毛主席的问候。 周恩来是我在筹备会上见到的最辛苦的一位领导人。他不仅担任大会临时主席,还是《共同纲领》起草小组的组长。他领导小组成员反复征求代表们的意见,对《共同纲领》再三进行修改。他说,新政协筹备会的工作是统战工作,新政协的召开就是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在组织上的具体体现。 筹备会期间,我参加了以谭平山为组长的第二小组。我们小组负责起草新政协组织法。在6月18日举行的成立会上,推定谭平山、周新民、王绍鏊、叶圣陶、沈兹九等同志起草讨论提纲。这个组织法,后来成为新政协三大文件之一。 在新政协筹备会议上,还讨论了制订国旗、国徽图案的工作。从来自全国各地和海外的2992幅国旗设计图案中选定了五星红旗作为新中国的国旗。拟定国旗、国徽方案的第六小组组长,就是我们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主席马叙伦。 9月21日,举世瞩目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中南海怀仁堂隆重开幕。这是新中国开基立业的盛典。 会场内主席台上金光闪闪的会徽两边,并列着孙中山、毛泽东的巨幅画像,还有“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万岁”和“全国人民大团结万岁”的醒目标语。 当晚7时,会场里军乐队奏起了雄壮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会场外响起了隆隆的礼炮声。从全国各地来到古都北平的600多位代表,欢聚在怀仁堂大厅里,兴奋地聆听毛主席的庄严宣告:占人类总数四分之一的中国人从此站起来了!代表中年纪最大的99岁,年轻的只有20岁,他们是各阶级、各民族的代表人物。充分显示了我国各族人民空前的大团结。 我们中国民主促进会的首席代表马叙伦先生在会上发了言。他说:今天,我们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形成了。从此,中国历史展开了新的一页,我们要开始建设新的中国。 在9月23日的大会上,我们中华全国教育工作者代表会议筹备委员会的首席代表成仿吾也激动地发了言。他叙述了旧中国教育工作者在反动政权统治下,遭受摧残和压迫,教育事业无从发展,个人才能无处发挥的境遇,表达了我们大家盼望在人民民主专政的保障下,在《共同纲领》的指引下,为人民做出贡献的心情。 在小组会上,我们热烈讨论三大文件。大家对《共同纲领草案》中关于新民主主义的,即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新中国教育方针字斟句酌地进行研讨,并一致表示,以实际行动拥护这一纲领性文献。 大会通过《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那天,周恩来对纲领草案专门做了说明,没等表决,他的讲话就获得了满堂的掌声。及至表决时,会场上的掌声就如雷鸣一般。它表达了全体代表的共同愿望,反映了全国人民建设祖国的共同意志。 9月30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胜利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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